晋渊回过头,对上小妇人那双生气的眼。
他猛然回过神。
她又拉了他一把,她好像总能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出现。
易欢也没想到,自个一睡着,这会不做春梦了,做的是噩梦,梦到这男人投湖!
她险些被他给吓坏了,一张小脸惨白。
她说:“你是不是疯了?你刚才差点就掉下去了。”
在她面前的晋渊总是张扬又霸道的,哪怕在以往的春梦里,这人也带着一股不羁感,一副不将世俗放在眼里的样儿。
晋渊就该是这样才对。
他是天子,是一国之主,合该满身骄傲。
而这样的晋渊,竟在她的梦里寻死觅活!
易欢把他拽上来后,便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,生气道:“你要是掉下去,我可不会水性,淹死你拉倒。”
晋渊低下头,眼底忽然浮现点点笑意。
这样的噩梦他曾做了数年之久。
每回都是以投湖结束,那种被江水包裹的束缚感,无法挣脱桎梏的恐惧,深深包裹着他。
可这回,他的噩梦里出现了她。
她一来,好像这噩梦便也不是噩梦了,带上了些许旖旎的氛围。
小妇人坐在地上喘着气,脸颊慢慢充血,浮现一层嫣红,那唇瓣微微张着,里头鲜艳的小舌若隐若现。
晋渊扬了扬眉,那股自负张扬感瞬间又回来了,他说:“没关系,我会水,就算掉下去,也会游上来。”
晋渊曾不止一次身陷险境,而能救他的,也唯有自己,一次又一次的自救,让晋渊养成了自负不可一世的性子。
直到上一世他死于群臣叛变。
那时的易欢也是这样,拉了他一把。
听到这话,易欢瞧着又有些气鼓鼓的,说:“早知就不拉你了,你跳,你随便跳,反正也和我没关系。”
她这副娇嗔样,惹的晋渊一颗心都快化了。
晋渊伸手,把人拉起,搂住她的腰肢,将人锢在怀里,说:“要拉,你得拉我一把,不然我怎么站到你面前?”
明明是个噩梦,却逐渐又往暧昧旖旎的方向发展。
易欢抬眼瞪他,说:“好好的,你投什么湖?我都没投湖。”
她今夜和嫂嫂吵架,心里闷得慌,她还委屈呢。
“怎么?又和你嫂嫂吵架了?”
晋渊看到她这小表情,一眼便猜了出来。
易欢低下头,闷声道:“你也要劝我顺着嫂嫂些,莫要气她吗?”
可她真的没有故意气嫂嫂,她只是觉得,那些事是她该做的。
晋渊讶异,问道:“你怎会这么想?我巴不得你离他们远点。”
她身边有他就够了。
易欢伸手推开他,说:“今夜嫂嫂去带我见了一个人,是个被休弃的可怜女人,人也疯了,任由村里的男人们糟蹋,嫂嫂说倘若我与林青裴和离,也会沦为这下场。”
晋渊眸光骤然一沉。
“你不会。”男人开口。
他表情认真,捧着她的小脸,道:“你聪慧,坚韧,不是外边的三言两语,就能把你打败的,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子。”
易欢脸色倏的红了。
这人、这人怎么甜言蜜语随口就来!
易欢说:“哄骗那女人的外男,也像你这般满口甜言蜜语,可等到那女人被休弃后,那外男不但没有帮她,还顺势踩了她一脚!你们男人就是如此,你现下嘴上说的好听,等我真和离,只怕你也……”
晋渊凶狠的吻住她的小嘴,他将人拉入怀中,摸着她的一把细腰,说:“不准这么想我,我与他们能一样么?”
易欢却睨了他一眼,问:“哪儿不一样了?我还没和离呢,你就勾引我,让我落个私通外男的罪名,你可知我嫂嫂已经看出了端倪,她死活都不肯让我再接触你,说你这人会要人命,离你越远越好,为此还禁足了我!”
晋渊轻笑一声,贴着她的唇,低声呢喃道:“我会不会要你的命,你试一试不就知。”
易欢恼怒瞪她,道:“如若我赌输了,那我这条命不就没了?”
“敢不敢?”他眸中是温柔的情意,一个不注意,就会被这双充满柔情的眼给吸进去。
易欢不敢多瞧,冷哼一声,说:“走开!莫要招惹我,我真被浸猪笼了你就开心了。”
晋渊揉了揉她的头,满脸可惜的说了句:“小可怜,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,把你胆子养的这样小,我怎么着也是你的好情郎,能眼睁睁看你被浸猪笼?”
他将人用力摁在自己胸膛,让她去听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,让她感受他身上的温暖。
他说:“别听他们的,一群迂腐之人,有我在,日后女子也可休夫。和离?哼,想和离都不行。”
他的话实在太让易欢震撼了。
女子休夫?简直闻所未闻。
即便是一些风气开放的小国,都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!
晋渊是疯了罢!
果然是梦,梦里什么都有,连女子休夫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。
晋渊见她一副不信的样,也没有多说,唇角噙着浅浅笑意,一只手轻轻揉捏着她的后颈。
“人家都是劝和不劝分,你这情郎倒好,整日里撺掇我和离!”
晋渊低下头,压低声音问:“承认我是你情郎了?”
易欢一张脸忽的爆红,反正是在梦里,口无遮拦些,谁也不会知道,不过一个旖旎的梦罢了,那人也不会知晓她在梦里说的话做过的事。
“你方才为何要投河,寻死觅活么?”易欢转移话题道。
情郎的什么的,她怎能承认,他不知羞,她还知呢。
见此晋渊也不为难她,他说:“我看见了我娘,我娘方才就站在这里,跳了下去,可实际上,她投湖的时候,我还未开始记事呢。”
易欢一怔。
晋渊继续道:“我娘遇人不淑,他婆家不是个好的,也曾无数次想要和离,可蒋家卖女求荣,怎会允许?蒋家不允,婆家也不松口,别说和离书,连休书都求不到,我娘到死都只能耗在那男人的身上。”
“我是皇室血脉,说起来,她倒是没被先帝哄骗,先帝觊觎她美色久矣,她是被她夫君送上的先帝床,是被先帝强迫。”
他眉眼间隐隐露出一股戾气来。
易欢下意识伸手,抚了抚他的眉眼,道:“别说了,你要不高兴就别说了,对不起,是我不该问。”